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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(1 / 2)

骂人的大呲牙名叫孟清北,是后孟村的村长。

彼此说了一会话,孟清北才知道万长河是和唐二月一块的,问万长河:“你是哪个单位的会计?”

唐二月把话接过:“话到了你嘴里,听着就觉得大,一个洗澡堂子,算账的,算哪门子会计?”

“不是你说的,他是会计?哦,我说呢,你二月这条件,能找到什么好单位。”孟清北眼光里刚刚泛起的敬意顿然消散了。

万长河心里纳闷,怎么说我是开澡堂子的,虽然木器厂还没开张。

唐二月用手背触动万长河的膝盖,暗示不要说话。可是,万长河怎么也想不通,这个一点也不像村官的呲牙能给什么帮助?把木器厂说成是澡堂子与买木料有什么联系?可是,他看着唐二月一脸运筹帷幄的表情,再加上自己是外人,只能把这些疑问闷在心里。

开车的司机说:“北老爷,你怎么会欠二月姑父人情?”

孟清北深吸一口气,颠三倒四,遮遮掩掩,加之在开车人和女人的追问下还是把欠情的经过说了出来。

早些年,也就是司机“还穿开档裤子的时候”,万长河估摸具体时间,怎么也得有二十多年以上,孟清北赌钱输得挺惨,为了弄些钱翻本,夜里把广播电线割了几百米;他不敢到别处卖,就想到了唐二月。

唐二月见了说,这是犯法的,你赶紧回去把线接上。孟清北说,你不如干脆报警算了,偷容易,接起来可难了。再说接电线也不是一个人干的活,要是再找一个人,哪天为了鸡鸣狗跳的,把这事当个秤砣与我计较,还有我抬头的日子?好,就算我想不了那么远,万一接线的时候被抓了,不是平白搭进一个干净的人。要我那样,不如自首算了,还来你这里找钱。二月说,那你就多找几人,对他们说,夜里打牌回来遇到了偷线的,你把人赶跑,小偷呢,没能把电线背走,当时因为天黑看不见,所以就背回了家。

孟清北有些不舍,说如何翻本。唐二月让他快回去把线接了,完了回来他给钱。

孟清北只能按照唐二月说的,回去找几人接广播线,在接线的时候,公安局的人来了,问了些情况,表扬孟清北几句,说,回到县广播站要求领导奖励孟清北。果真,县里来了人,放了一场电影,还当众奖励孟清北三百元钱。那时,在农村,三百元算是一笔巨款。

孟清北名利双收,没几天媒人便找上门提亲。

卖票的女人听了连连咂嘴:“我说呢,原来四奶奶是你偷电线偷来的,难怪就这么不般配呢。”

唐二月说:“贼不打三年自招,这事以后可不能说了,弄不好会把我搭进去了。你真是属漏斗的,进了再多也不满,你既然领了三百元奖金,怎么还好意思去问我要钱呢。”

孟清北笑了:“你这狗崽子,怎么说话的,好歹我也是你叔爷。你说怎么好意思,你把俺孟家人老几辈子才出息的一个大美人骗到手,给我几十块钱花也是该的。哎,对了,二月,咱不说旧事,我且问,你走老丈人家怎么空着手,而且——”说着,看着万长河,很明显,下面的意思是怎么不带媳妇带一个外人。

“走什么走,来办事的。”

“嘁。”孟清北满脸溅出不屑。

唐二月并不在意:“收点树枝什么的,回去烧澡堂子用。”

“烧澡堂子,城里不都用煤吗?”

“你傻啊,煤什么价,乡下树枝什么价?”唐二月翻着白眼。

孟清北慷慨地:“那是,老村子那边,乡里整天催着土地复耕,旧房子好扒,那树就不好弄了。二月,我那些树,你都弄了去吧。”

唐二月一本正经地说:“你这什么话,好像我来白要你的!再说了,澡堂子又不是我的,凭什么给他省钱。”

“说的是。”孟清北说着,看看万长河:“你也是打工的?”

唐二月说:“废话,老板谁来收购柴火。”

孟清北捂着嘴笑:“我的乖乖儿,别把老子的牙笑掉了,一个开澡堂的也是老板了,我一个堂堂的村长还不是皇上了。”

卖票的女人问:“小姑夫,你收购柴火多少钱一斤?”

“看你问的,那我问你,你这车多少钱一步?”

女人哭笑不得:“我得个娘来,你可真叫鸡,又说不白要,又不知道什么价,我看好了,你也只能收破烂。俺家老村子的树都给你了,你有本事就去弄吧。”

“有多少?”唐二月问。

“有个八十棵吧。”

“都是什么树,有的梧桐树不熬火。”

“农村有谁家会栽那种树,俺家的树可有年头了,有几棵楝树还是解放前栽的,要不是拆迁,谁舍得砍了。不过,给你烧了的确可惜。”

孟清北说:“可惜?我家的房子刚盖了不到二年,还不得扒了,你那几棵树有我的房子可惜吗?”

司机接应:“这个年头,啥叫可惜?把树刨出来送到城里的制板厂,不还是刨得像一层纸,然后再用胶粘起来,好好的一块木料被弄得真假难分。我发现,现在的木匠都死绝种了,那些做家具的,都是他奶奶的懒鬼托生的,为了图省事,从来不用木头,尽用三合板,五合板的蒙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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