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是干啥？这个木头勺子猪屎都粘在上头好多年了，怕是要泡水里泡几天才能刷干净，你那个破布条子不顶用的。”
黄思财自己年纪小，没有像那些大人一样远远地站着看，直接就蹲到他旁边去了。
周敦敏没说话眼眶悄悄地红了，还在用手里的布条子擦着已经结成硬块的猪屎。
周敦承看着这个和他一样大的村里小孩说话了：“屋子里面啥都没有，我们想打水去收拾一下房子。”
“你等着！”
黄思财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家里面跑，他姐和黄沙屯的陶师傅关系好，家里面陶罐是最多的。
小孩子精力旺盛，脚步也快没一会儿就抱了一个脑袋大小的罐子回来。
“你们拿这个装水吧，反正也不值啥钱。”
周敦敏终于抬头说话了：“你家大人不会说啥吗？”
“我姐把这个罐子给了我，那就是我的了，你们是城里面来的对吧？我长这么大还没去城里看过，你和我讲讲呗！”
周敦敏想要说些什么，大队长过来了，招呼着两个小孩。
“你们这些人先来我那一趟，借你们粮食！”
他们兄弟两个到了才发现一起被送到这里改造的那王家三姐弟也在，许广大一进去就直入主题。
“我们大队条件还算好，但是今年接了上头的指标多交了几百斤的粮食，大队里头的人也要粮食吃。”
“这次只能借给你们一人100斤粮食，省着点也能吃三个月，明年这些粮食就要开始还了，晓得不？”
许广大愁的眉毛都皱起来了，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。
“这个粮食你们省点吃，留到一点来去换东西，你们那两个屋子还没有起炕，屋顶上面的草也要找人帮你们修，少吃一点，多换点东西，知道不？”
王家的长姐王雪梅开口问了：“大队长我晓得您是好人，但是补房子，起炕的粮食也要我们自己出吗？大队没有办法给我们走公账吗？你知道的咱们下乡改造身上除了两身衣服，啥也没带……”
许广大语气有些冲：“我们想给你走公账，那也是不行的！允许你们补屋子、起炕，我都是顶着压力的，要知道你们可是政治犯的后代。”
“隔壁县下乡改造的那是住牛棚，连炕都不让起，粮食也不允许借，去年冬天都死两个了。”
讲到这里，许广大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看你们还是小娃娃，我小儿子也才这么大，心软才这么做，你们叫人帮忙得晚上来晓得不！”
王雪梅也红了眼圈嘴唇蠕动，怎么就这么严重呢？
“你们好好干活，十月之前还会种一茬地瓜，到时候我尽量多给你们点。”
“谢谢大队长，这些话我们得不会往外讲的。”周敦敏带着弟弟鞠了个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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