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说不知道的时候，心中的天平其实已经倾斜了。
沈嘉念提着满手的东西，怀里还夹着一束，艰难地挤进门里，随口道：“休息日外出的人多，路上堵车了。”
柏长夏转头看了她一眼，卸下了伪装，沉重的心情反映在脸上：“情况不太乐观，主治医生连同家里人都瞒着她呢，就怕她多想，影响治疗。她张口闭口把死亡挂在嘴边，可能心里多少猜到一点，但了解得不是那么具体。”
柏长夏收回手，咔嚓咬了一口，又脆又甜，汁水还多，她问沈嘉念：“真的不吃吗？苹果是助消化的。”
“事情都过去了，不提了。”柏长夏拖来一张椅子，让沈嘉念坐，背对着她给母亲抛去一个提醒的眼神。
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，沈嘉念掏出来，屏幕在太阳底下看不清，她调高了亮度，看到是傅寄忱的来电。
人在生老病死面前总是最无助的。
沈嘉念摇头：“我来之前吃过早饭，吃不下了。”
柏妈妈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，事先不知道沈嘉念要过来，方才听女儿说可能是嘉念到了，半晌没反应过来，此刻真的见到她，意外极了。
沈嘉念看了眼对面的大商场，她好像走了很远：“从医院出来了。”
“嘉念，你还恨裴家的人吗？”柏长夏犹豫很久，慎重地问。
从前，她以为家里遭逢变故等于天塌了下来，觉得活下去的每一天都是折磨，后来才发现，这世上比她凄惨的比比皆是。
“你现在也不容易，留着钱给自己。”柏妈妈叹了口气，“我这把老骨头，不知道能活几天。”
沈嘉念站在外面敲门，听到里面柏长夏跟妈妈说：“可能是嘉念到了。”
沈嘉念听到“中风”两个字，
沈嘉念听着，未置一词。
当着病人的面，她没法问得太详细。
柏妈妈知道女儿孝顺，笑了笑说：“你也别哄我，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。这跟年龄大不大没关系，人一旦生了病，再怎么预防都比不过正常健康的人，说倒下就倒下了。你看那个谁，同样的年纪，中风了，无法下床活动，还摔了一跤，彻底昏迷了。”
过了半晌，沈嘉念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柏妈妈看女儿挤眉弄眼，忽然意识到不该勾起嘉念的伤心事，连忙擦擦眼泪：“不提了不提了。”她扯开话题，“你来就来了，怎么带这么多东西。”
接通后，电话那边，傅寄忱声音缓缓道：“我忙完了，你还在医院吗？我过去接你，一起吃午饭。”
沈嘉念看着她，神色有些凝重：“阿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？”
过了许久，沈嘉念方问出心中的疑惑：“裴丰南不是中风了吗？怎么会突然昏迷？”
“嘉念。”柏妈妈心里的惊讶全都表现在脸上，“真的是嘉念啊。”
裴澈不在了，裴丰南一倒下，整个裴氏群龙无首，那些董事都是唯利是图，肯定趁着这机会抢先购买周若手里的股权，妄想对裴氏控股。
“在哪儿？”傅寄忱问。
昨晚她在微信上问柏长夏要了病房号，顺利找到柏妈妈所在的病房。
沈嘉念心头好似压着秤砣，沉甸甸的。
在等待傅寄忱过来的时间里，她慢慢想通了一些事。
如今，她在喜欢的大提琴领域里深造，不再执着于复仇。她本就不善于管理，拿回凌越集团又能怎么样。
当初一心想着报复裴家，不过是靠这股执念硬撑着活下去，现在裴家也付出了代价，不管是人为还是天命，她的目的都达到了。
所以，她想告诉傅寄忱，停止这场交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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