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是一片白茫茫，前后无垠的巨大平地，地面是某种灰白的材质，天穹、远处，俱都弥漫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。
“这里是……灵界！”
感知了一下，有一股微弱的阻力，在阻碍他退出，再想到燕闭月的话，他便按纳心思。
这时，天空中云雾汇聚盘旋，很快缠绕凝聚成一面，巨大的古朴青铜镜！
镜面中，一道明光照射下来，正好落在林砚的身前不远，凝聚成一道，面容像是扑克一样板正的人形。
然后镜子便消散消失，只剩下那个板正的扑克脸人。
扑克脸睁开眼睛：“挑战者，是否确定参加基础资格试炼？”
基础资格？还有不基础的吗？
“确定。”
扑克脸极其公式化地说道：“资料录入中，年龄验证，灵性验证，天赋验证……
“录入成功，符合试炼资格。开始生成试炼内容……”
他伸手一招，不远处的迷雾很快便汇聚过来，在他身侧不远凝聚融合，最后竟是变成一只身高足有百米，造型极其狰狞的狼形生物！
它看上去好像是血肉之躯，但体表之上，却插着十几根极其粗壮、又很尖锐的漆黑晶石，不，或者不应该说插着，而应该说是，其身体内部自带的变异组织，因为这只巨狼看起来没有丝毫不适，交界处更是血肉与晶石生长在一起。
“基础型·天狼灵奴生成成功，请杀死这只天狼灵奴。”
扑克脸冷酷无情地说道，同时那天狼灵奴放声狰狞咆哮，音浪中，有一股极其浓郁的杀机，仿佛它并非虚拟创造出来的生物，而是真实存在一样。
一跃而起，向着林砚猛扑过来！
遮天蔽日，仿佛泰山压顶！
噗呲！
忽的一道刺目的火焰光柱劲射而出！
直接穿透天狼灵奴的脑袋，从它背后贯穿而出！
灼烫的热力，更是将天狼灵奴身上的晶石都烧得熔融崩裂！
天狼灵奴还没跳过一半，就在半空中怦然炸碎。
扑克脸始终面无表情，大概就是个类似AI机器人：“战果评级计算中……”
“这就没了？”
这天狼灵奴看起来普普通通，大概也就是跟崔云鹏、金昊差不多层次的存在，一招就秒了。
却听那扑克脸继续道：“战果评级：完美，记录成功。二轮试炼生成……”
他再次伸手一招，迷雾变换，覆盖住林砚四面八方范围，竟是一次性，出现了十只类似刚才的那种天狼灵奴！
“看来，这种试炼是个车轮战不是？该不会要一直打到我打不过为止吧？”
看着呲牙磨爪，跃跃欲试的天狼灵奴，林砚感觉这一次的试炼，可能搞的有点麻烦了。
宫殿内。
林砚身体表层，有一层模糊扭曲的防护罩包裹，这是照天镜的手段，防止他受到伤害。
高台上九人，此刻已经只剩下四人。
燕闭月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切，看向其余三人。
“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？不跟那五个工具人一起走？”
三人的神色颇为平淡，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平淡，只有一个看样貌是年轻男子的会首，微微笑道：“小月，不要这样说这五位前辈。”
燕闭月撇撇嘴：“我有说错吗？他们现在还剩下多少自己？太惨了。别说他们了，老登，你还剩下多少自己？”
“至少我很不喜欢你叫我老登。”
说着不喜欢，可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，仿佛心里根本什么也没有一样，空空的。
燕闭月脸上闪过一抹浓稠的悲哀：“也许，我就该去六神天算了，死归死，至少也能做回自己。”
“小月，不要说气话。圣梵会出一个法境不容易，少了你，凑不齐九人，连阵法也维持不齐。以你的实力，去了六神天战场，最后也大概率活不下来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燕闭月不耐烦地挥挥手，转移话题：“你说说，这林砚大概能撑多久？”
“这只是初试，凭他的实力，撑过十轮，通过初试应该是没问题的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！这家伙可是三千米宝相！战力妥妥已经是星主级别的巅峰存在！
“怎么可能撑不到十轮？
“我是问，你觉得他最多能撑几轮？”
年轻人不急不缓娓娓道来：“他似乎没有在之前那场战斗中用尽全力。
“所以我猜，他最多闯过十二轮吧。
“毕竟第十三轮开始，将会出现"侯"级的灵兵，界侯级别战力，我认为他还差一点火候。”
燕闭月道：“那就是"上将"评级了？你对他，倒是有信心。”
“那你觉得他能闯过几轮？”
“我觉得啊……”
燕闭月眯了眯眼：“我觉得他，能闯过十五轮！”
年轻人一下子不说话了。
“怎么，你不信？”
“我不信。第十五轮，是十个相互配合的"侯"级别灵兵，我觉得他应付一个都很困难，十个，他是应付不过来的。”
燕闭月眼中闪过一丝哀伤，嘴中却是意兴阑珊：“开开玩笑而已，你这么认真干什么？无趣。”
“哦？你又是在试探我吗？”
“切。”
年轻人似乎意识到什么，沉凝着脸色，不说话了。
燕闭月的眼中，却是更哀伤了。
时间就在寂静中逐渐流逝。
被封在防护罩中的林砚，始终一动不动，仿佛凝成一尊雕塑。
“多长时间？很久了吧？”
现场只剩下燕闭月和另外一个年轻人。
年轻人掐了一下手指，古井无波的脸上，竟然出现一抹明显的惊异：“按时间来算，他已经到第十四轮了！”
“十四轮？！”
燕闭月顿时惊讶出声，她说林砚能闯过十五轮，那真就完全是开玩笑的。
十四轮，那已经是十个"侯"级的灵兵，十个界侯级的战力！
这么说吧，把圣梵会本届所有的天才大会选手全部集中起来，都不够十个界侯级一通乱杀的！
就算是她，在成为法境之前的实力，也没有达到界侯级！
她当时也参加过这个试炼，走到第十三轮，直接就跪了！
可林砚，不仅撑过十三轮，现在还在十四轮了？！
“这家伙，真是个怪物，我这圣梵会三百年来最出色天才的名头，应该安在他身上了。”
十四轮难度已经天大，十个界侯级战力，想必他很快就要出来了。
两人又再继续等待。
可没想到，足足又是半个时之后，林砚身上仍然没有动静！
“难道……他通过第十四轮了？！”
燕闭月一脸愕然，旁边一直古井无波的年轻人，也是罕见的露出一丝震撼之色。
“不可思议……”
又再过了足足一个时。
林砚倏地睁眼，一股蛮荒可怖的煞气肆无忌惮地威压凌散开去，令得身为法境的燕闭月和年轻人，都感到一阵微微的寒意。
但转瞬间，这股异常气场就被收敛起来了。
林砚重新又恢复了人畜无害，脸色缓缓恢复正常：“结束了么……”
天空中，青铜古镜虚影再度凝现。
随即光华大作，凝现出一块古朴、金灿的令牌，其背面纹饰古老雍容，而正面雕琢一个刻字，但燕闭月、年轻人却是因为照天镜的影响，哪怕有法境权限，也不曾看到这个字。
令牌随即化作一道金光，融入林砚身体之中。
同时那照天镜剧烈一个震颤，一股无形的信息传递开去，令燕闭月、年轻人，乃至早已离开的其他七人法境，俱都浑身一震。
照天镜标记了林砚！
同时有一段信息。
简单翻译就是说：“我罩的，你们都给我供着！”
圣梵会整个历史上，照天镜从未有过如此怪异的变化！
随即照天镜等等一切事物，俱都消失不见了。
林砚站起，燕闭月和那年轻人，已然迫不及待站到他面前。
同时另七人会首倒是没出现，大概是摄于照天镜刚才的发威，不敢现在就靠近。
“林砚，刚才那块令牌上……刻的是什么字？”
“我记得……好像是个"王"字？”
燕闭月悚然一惊，看着林砚，怔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“王字，王者级别，你……通到第几轮了？”
年轻人问道。
“大概，是第十六轮吧。”
回想刚才的试炼过程，林砚仍是感觉到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。
第一轮试炼，是一个天狼灵奴。
第二轮是十个天狼灵奴。
第三轮，则是十个灵奴，但其中不仅有天狼，更是金虎、鬼豚、月熊、天鹤、魔猿等等数种诡异灵奴生物，体型巨大不说，且浑身俱都扎满漆黑晶石，相互之间配合默契，比之第二轮难度高了数倍。
当然，对他依然是轻轻松松。
第四轮，则是一百个灵奴！
且都是相互配合，兵种搭配，有远程有近程，不过灵奴在林砚手上完全是随手可杀，所以轻松就过了。
而第五轮，则是两个天狼灵兵！
体型比灵奴大出两倍，还有了自己的专属天赋技能，吞吐兵刃刺击。
此后六、七、八轮，方式与二、三、四轮相似，不过数量略微不同，而且每一个灵奴的实力，都增长了十倍不止，以至于难度更是加大。
林砚也就此知道，这试炼是以四场为一个轮回，逐次递增难度。
果然第九轮，是一个天狼灵将！
这已经是半人半狼的诡异生物，实力，更是能达到城守级别的宝境战力！
以至于打到第十二轮，足足一百个城守级别的战力围攻他时，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隐藏实力了。
等到第十三轮，出现星主级战力的天狼侯！
身材更是与人有三四分相似，只是身体上，依然有那种漆黑色的晶石，仿佛寄生一般！
然后到第十六轮，一百个星主级战力！
而且每一个，都比宫颜青更强大！
且彼此相互配合，天衣无缝！
若非这些侯级战力，似乎只保留了战斗智慧，而没有真实的智慧，他还真不一定能够将他们尽数杀死！
但此时此刻，他也已经是手段尽出，仗着不断叠甲玄武神甲，以及摩诃无量体特殊的体质，硬顶着艰难地杀死所有敌人！
最后十七轮，则是一个天狼王！
此天狼王身躯绵延高逾五千米，更是坚不可摧，甚至会喷吐一种奇异的气质能量，一瞬间就能打碎他的玄武神甲！
在耗费无数精力，林砚最终也没有战胜它，而是被它直接撕碎杀死，退出了灵界。
一场战斗酣畅淋漓，更是让他彻彻底底将所有的实力全都释放出来了！
也让他知道，自己的实力，已然达到了一个极其可怖的层次。
不说改天换地，至少移山填海，那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。
他这边不断回味刚才的战斗。
但“王”字等级一出口，就已经把燕闭月和年轻人震自闭了。
王级战力！
界王级？！
这特么的多少年都没听说过了！
界王级宝境战力，那是什么概念？
若是法境不动用太古圣龙宗的权限，仅凭战力基础，也就是界王级宝境战力！
燕闭月是有些自闭了。
倒是年轻人，气度不凡，很快恢复过来。
他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别人的信息，顿了一下，对林砚笑道：“王级战力，已是整个太古圣龙宗，都极其罕见的存在了。在真正进入六神天之前，你有一个月的自由时间。
“这期间，你有任何需求，都可以与我说，只要我认为合情合理，圣梵会便会不计一切代价满足你。
“这期间，小月也会贴身跟随对你进行保护——虽然你可能不需要太多的保护。”
燕闭月眼睛一瞪：“老登！”
年轻人无视了她的反抗，“我说了，我不喜欢你叫我这个。”
林砚问道：“敢问前辈贵姓？”
“免贵，我姓燕，燕破岳。”
“燕？”
林砚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燕闭月：“你是她哥？”
燕闭月瞪了他一眼：“我是你哥！”
年轻人淡淡笑道：“我是你爹！”
……
是真的爹？
但看燕闭月对他的态度，不太有很多尊敬的样子。
“燕前辈，我这里，的确有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情，想要请求你们的帮助！”
青神星球之外。
一片虚无的空间忽然扭曲，就像有人揪着被子扭了一圈一样，出现一个漆黑的虫洞。
三个人影从虫洞中一闪而出。
燕闭月微微皱眉：“此地灵子如此稀薄，你真是从这里来的？”
林砚站在一边：“不错，灵机。”
从宇宙高空看下去，整个青神星球表层，覆盖着极其深邃的灰白迷雾，只有零零散散的空腔区，像是一块沙发棉上被老鼠啃咬过的缺口一样，分布在表面上。
“灵族，真的是灵族。”
燕闭月紧盯着星球，以她法境的视角权限，只是一瞬间，就已经穿透进了星球内部，看到了盘根错节，将整颗星球都串联在一起的青神。
“竟然不知不觉，已经繁育到了这种地步！是因为太过边缘了，连太古圣龙都没有察觉吗？”
“不。”
燕破岳摇摇头：“是有人从中作梗，利用法境的权限，蒙蔽了太古圣龙的感知。”
他问林砚道：“你之前说，这颗星球跟灵神会有关？”
林砚点点头。
“能具体讲讲吗？”
这一部分林砚倒是还没来得及讲。
于是将赵磐的事情一并说了。
燕破岳越听，平静的脸上，竟是逐渐浮现出一抹神异的激动。
以他几乎已经凝滞的情感来说，这一点激动，已经算是一个普通人上蹿下跳的激动程度了。
“老登，你想什么呢！”
“也许，灵神会成功了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“灵神会的实验目标，是创造一个无灵的环境，模拟太古时期，远古地球不曾遭遇灵子入侵时的状态。
“他们认为，之所以那个时候，各种圣体、神体层出不穷，就是因为灵子规则与现实规则相互碰撞而引起的动荡之力，引发了人类本能地进化。
“所以，他们一直试图创造一种无灵的环境，与灵子交替，进行实验。”
“老登，灵神会我虽然了解不多，但他们肯定是失败了啊，否则怎么会别灭了呢？”
“不错，当时灵神会罔顾人伦，用星界群民大肆开展各类惨无人道的实验，令得整个灵神会星界怨声载道，百年时间，人口锐减至十分之一！
“最后天哭星界主将之整个摧灭。
“但或许……灵神会的想法是对的！但他们弄错了方向！弄错了变量！”
“什么变量？！”
“时间！”
燕破岳紧盯着林砚，目光中罕见地出现一抹狂热：“也许无灵环境，的确能孕育出顶尖神体圣体，但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，甚至不是一年两年，而是需要将近千年时间！”
千年时间！
人类从地球到如今星空之下，也不过八千年。
不可能有人会花千年时间做这样一场实验。
而青神星球，却是在阴差阳错之间，在一个荒僻荒芜之处，孕育了千年之久！
更是孕育出了一个林砚，使他逃脱离开了青神星球，找到了他们！
否则，等青神真正彻底将整颗星球同化，即便将来他们发现这颗星球，上面也没有一个人了！
“一饮一啄，自有天定，仿佛是命数使然一般，造化神奇！”
燕闭月忍不住道：“老登，别高兴的太早了啊，你都只是猜想而已！”
燕破岳也是很快冷静下来：“要验证这个猜想，其实很简单，只需要找找看，这个星球上，有没有更多类似林砚一样的天才就可以了！”
林砚心底却是略感无奈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，他的天才，是靠金手指堆出来的。
青神星球上，哪里有像他一样的人？
“等等……”
林砚想到了程鱼儿，这家伙，诡异的很，简直不像凡人。
于是便将程鱼儿的事情跟燕破岳和燕闭月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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