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卫还没反应过来，马腿已然一弯，随着一声嘶鸣重重的跪在地上，人也猛的摔下马。
薛凝一个转弯加速，迅速甩开了众人，直奔山林。
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守军硬碰硬。
绕开守军，不过是山路难走，要途经一些毒瘴泥沼罢了。
她弃了马，徒步上山。
入夜。
薛凝随手捏死几只爬在她肩上的毒蜘蛛，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扇木屋前。
她推门走了进去。
室内一片黑暗，唯有月光隐隐的透进来。
数只瓷罐放在一张木桌上，薛凝看了一眼，垂眸不知对谁说了一句:“你养蛊。”
不是问句，而是陈述。
漫长的沉寂过后，一道沉闷女声传来:“谁准你过来的？”
薛凝点燃了木桌上的蜡烛，这才回头看盘坐在木床上的人影:“我说了要见你，既然你不下山去见我，我只能来见你。”
那是一个极为消瘦的人影，皮肤苍白如雪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，一袭白衣让她几近透明。
她有一张和薛凝极为相似的脸，却更为刻薄，冷淡。
薛凝看了她一会，又重复道:“母亲，你养蛊。”
薛婉似乎笑了一下:“那又如何？”
薛凝沉默。
丽蛟早年精通炼蛊之术的人不在少数，但因为蛊术一道实在复杂难辨，杀人于无形都是轻的，因为太过邪门，曾经险些酿成灭国大祸，早便被禁了，被列为重罪，当初炼蛊的药师杀了一批又一批，到今天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。
薛凝在屋外遭遇了几波疯了般往她身上爬的毒蜘蛛后便已有猜测，看到瓷罐时便直接心中有数了。
她跳过了这个话题，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:“皇帝要送阿山去晏国。”
薛婉闭了眼睛，沉默。
“你同意了？”
薛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火又升腾起来:“他是我未婚夫。”
“薛凝。”薛婉声音沉了下去:“别说是你未婚夫，便是你，也随时可以为了丽蛟牺牲。”
“我不会让他去的。”薛凝的声音冷下来:“牺牲我可以，牺牲他不行。”
“轮不到你来说话。”
薛凝捏了下拳，感觉有些悲凉:“你事事为国谋为皇帝谋，可曾为我谋过半分？若真如此无私，又何必生我？”
薛婉不为所动，甚至不曾睁眼看她:“此事不必再提，让他去晏国对所有人都好。”
“我会带他离开。”薛凝也不想再和她谈下去，只淡然开口:“国师之位，你另找人继承吧。”
薛婉闻言，终于睁开双眼，一双狭长的眼中却布满可怖的红血丝。
然而光线太暗，薛凝并没有注意。
她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，重重的一巴掌已经落到了她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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