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后，殷玉离重新换好了衣服，从里间走了出来。
两人打了个照面，沈庭雪眸光微微一动，神情多了些许动容。
殷玉离平时穿衣都是慵懒松散型的，多少带着一丝不羁的气质，而且他在太上宗的时候也从来不束，最多用丝带缠一缠。
而这时，殷玉离穿上黎闻鹤曾经穿过的法袍，整个人气质一下子就改变了。
一头墨一丝不苟笼在玉冠中，『露』出光洁如玉的额头和斜飞入鬓的剑眉，上挺括笔挺的玄『色』长袍勒出修长清瘦的腰，映着他那一双沉润的乌眸愈带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。
原本冶艳明丽的五官此刻反而显得锋锐无端，丝毫不带女气。
沈庭雪看着这样的殷玉离，眸光恍惚一瞬，仿佛在隔了久远的时空外他又看到了端坐在皇位之上，一袭华服头戴冕旒的殷玉离。
那时的殷玉离一双眸子也是如此，沉沉如夜，冰冷且难以捉『摸』……
“仙尊？”
沈庭雪恍回过神来，后他便摆摆手，抬手按了一下有些冰凉的眉心，低道：“无事，只是恍惚了一下。”
殷玉离眉头微皱，却没有太恼火，只语气平静道：“这是那位黎仙尊的衣服吧？仙尊方才以为看到他了？”
沈庭雪：“你知道？”
殷玉离语气淡淡：“除了那位黎仙尊，太上宗无人穿黑。”
沈庭雪点了点头，却又摇摇头道：“没觉得你像他，只是想起了别的事。”
殷玉离神『色』稍霁，正想再多问一句，外面就传来了内侍的通报。
“陛下驾到——！”
女帝降临，殷玉离和沈庭雪便又都退后一步，垂眼维持了一个肃穆的姿势。
不多时，公仪女帝走了进来。
她一袭华裳，眉目威严，同宫倦的五官有五分相似，上自带一股庄肃的气息，但见到殷玉离和沈庭雪后，她却淡淡笑了笑，摆摆手，屏退了众人。
内侍宫女们离之后，公仪女帝便走上前来，微笑着揽住殷玉离的肩膀道：“怎么，不认干娘了？”
第29章 第29章他明明可以救你
殷玉离已经好几没有听到这个称呼，这时听到，脸上原本的肃穆的神『色』便瞬间化为了柔软。
“当不是，只是玉离觉得当着宫人的面不好直接叫干娘。”
公仪女帝『摸』了一下殷玉离的头：“你乖。”
殷玉离默默笑笑。
一旁的沈庭雪见到这一幕，心头愈纳罕，却又不能表现出来。
直到公仪女帝看向他，低道：“这位想必就是太上宗的沈仙尊了？”
沈庭雪稽首道：“在下沈庭雪，见过女帝。”
公仪女帝沉默片刻，笑了笑：“既是玉离带来的，就是自人，坐吧。”
说着，公仪女帝指尖微动，远处的两个椅子竟是长了脚一般，轻轻就飞了过来，分别落在了沈庭雪和殷玉离后。
殷玉离坐下了，沈庭雪沉默片刻，也慢慢坐了下来。
公仪女帝这时目光静静在殷玉离和沈庭雪人面上扫过，片刻之后，她道：“沈仙尊的病有所耳闻，这次去太仓山的事玉离也同讲了。”
沈庭雪目光微动。
“沈仙尊为保修真界太平却沦落至此，也觉得是天道不公，于心不忍，只是同那位兄长素来矛盾极深，没法伸出方便之手，帮沈仙尊一把。还望沈仙尊不要介。”
沈庭雪摇摇头：“女帝仁慈，晚辈没什么可以介的方。”
公仪女帝微一颔首，又道：“但既沈仙尊如今来了西洲，自不会再有所隐瞒，手上确实是有可以救治沈仙尊的方法。只是——有个条件。”
公仪女帝这句话一口，别说是沈庭雪，就连殷玉离神『色』都微微变了，宛如一阵惊涛在他心上拍过——他居不知道公仪女帝有救治沈庭雪的方法？
可前在传讯中，公仪女帝明明什么都没有提。
但看了一眼场中情形，殷玉离便心中清楚公仪女帝是有备而来，沉默片刻，他没有口。
而过了半晌，沈庭雪一步恢复了平静，终于口问道：“什么条件？”
公仪女帝淡淡一笑：“只要沈仙尊愿离太上宗，加入们西洲皇室，当儿公仪寻的太傅，便亲自出手，替沈仙尊解毒。如何？”
若说前公仪女帝的话还是让人有所震撼，那这句话便是真真正正宛如惊雷一般，砸在了沈庭雪和殷玉离心头。
可很快，沈庭雪便回过神来，目光明亮，毅决推辞道：“女帝的好晚辈心领了。只是晚辈过誓，只要这辈子太上宗在一日，就不会离太上宗。所以恕晚辈没办法接受女帝的条件。”
一旁的殷玉离虽知道沈庭雪会这么说，但这时他的神情也极度复杂了起来。
反倒是公仪女帝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低低哂笑一：“没想到兄长那种无情之人也能教出沈仙尊这样的好徒弟，真是令外。”
沈庭雪听到公仪女帝公诋毁宫倦，眉头微微一皱，就想反驳。
结果公仪女帝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微微一笑：“沈仙尊别急着反驳。”
沈庭雪沉默着没有口，但眸中情绪却已经冰冻到了极点。
而公仪女帝则在这时，看着沈庭雪那双清冷澄澈的眸子，缓缓低道：“沈仙尊，你心里明明清楚你那位师尊其实也可以救你，他修为可比高多了，可他居就让你就这么拖了一百多，你觉得，这是个师尊该做的事么？”
殷玉离：？！
沈庭雪神『色』平静：“太上宗高手不多，内忧外患，情况和西洲自不能比。”
公仪女帝淡淡一笑，以手托腮：“果是他能找的借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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