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升公主抱歉地看着他。
棠华自嘲一笑：“早知如此，当初宁可让百叶帮我，也不应该让你出山。”
他定定神，突然转话题：“我希望姐姐能够成仙，也是为庇护我扶疏国。前有很多人成仙后就离开，不再留恋尘世……但是你是一国公主，是我姐姐，若是你能成仙，扶疏国会在你庇护下万世长存吧。
“你是最有希望成仙那一个……我不愿意让一些事成为你心魔，让你无法道心稳定，无法走出那一步。
“我依然是不认同你看法。但是为你修行，你若想求人妖魔和平共处，你就去做吧。我尽量为你『荡』平障碍，不阻拦你路。”
云升望着他。
云升轻声：“我心有道，也有苍生。你放心。弟弟……谢谢你。”
棠华背过，不再对此多说什么。
半晌，玉无涯有些窘迫地举下手：“那个……你们讨论这些，是不是应该让我先离开，再讨论？”
她抿一下唇，更加别扭：“我只是一介凡人，不应该知道你们在谈这些事。”
棠华怔一下。
殿中其他人都看向玉无涯，他们没有开口，但心里约有和玉无涯一样疑——这位凡人姑娘在这里做什么？
棠华尴尬一下：……他忘。
方演武堂施法时一时急，玉无涯还用姜采他，他一时间没想太多，就将玉无涯也拉进来。现在现多余……但是棠华毕竟是太子，他转念间就有主意。
他凉凉看一眼玉无涯，幽声：“你家里养那只妖，扔出去吗？”
玉无涯一下子攒紧自己袖口，疑心他们这种修行者，都看出她此时带着金鼎龟。而金鼎龟藏在她袖中瑟瑟抖，不敢钻出来。
玉无涯后退一步，却又停下。她盯着太子殿下，压下心惧意，沉静说道：“两位殿下方不还在聊生灵平吗？为何又不许我养妖？”
棠华凉声：“我说是姐姐此行可成话，我不在意都城出现妖。但姐姐眼下还不能让妖魔和人共处，那么我扶疏国国都，依然不能出现妖。”
他幽凉目光落在玉无涯袖口。
玉无涯不动声『色』地将手背到后。
棠华瞥她一眼，态度有些逗弄般恶劣：“玉家姑娘再让我看到妖话，我不介意替玉家出手杀之。”
玉无涯面『色』微白，却强自淡定：“殿下，你并没有看到什么妖。”
她顿一下：“我叫‘玉无涯’，不叫‘玉家姑娘’。我是玉家唯一一个不修行凡人，我名字不难记吧？殿下找麻烦话，祸不及家人。”
棠华：“……”
云升公主在旁噗嗤一笑：“好倔强姑娘……这种资质，真不修行吗？太可惜吧。棠华，你遇到对手啊。”
太子棠华不置可否。
而云升公主手一划，秦氏形消失，不知被她弄去哪里。她袅袅走向太子，目光掠过太子眉目，慵懒声音中带出些忧虑：“你伤势还在越来越严重……眼下我还是先助你疗伤，帮你稳定伤势吧。”
棠华淡声：“你若成仙，有手段救我。”
云升笑一声：“或许不需要那么久。我现在若将先天道体给你，说不定就能救你。也不用委屈我可怜弟弟想什么双修法子……”
棠华淡淡瞥她一眼，云升哈哈一笑。
殿外日光斜入，刺白明亮，在这一瞬间，虚幻是梦。
而这本也只是梦。
阳光下，兄妹二人背对着殿中其他人，他们走出阳光，走入阴影，走入宫殿后舍。云升公主手背手，施一个法术，就将殿中其他人都送出去。只是她时，对姜采眨眨眼，意思是再联络。
可惜姜采蒙着眼，看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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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采和张也宁行在街上。
远离云升公主，或者说远离云升公主那把玉皇剑，姜采况就好很多，她长舒一口气。
玉无涯约到底惧怕太子棠华，出来后她踟蹰片刻，匆匆告别家，看样子是藏她金鼎龟去。而姜采和张也宁在街上行走，二人各有心思，半晌都没说话。
姜采想着云升公主，心复杂起来。
云升公主这个愿望……若是放到一万年后，也许还容易些。一万年后有魔域存在，只要魔『穴』不打开，只要姜采稳稳控制着魔域，魔和人就能维持和平局面。
但是一万年前，没有魔域存在，魔和人擦伤难免。想要和魔共处，就要给魔生存空间。可是人族甘心将空间让出去吗？
来自一万年后姜采自然知道，无论云升公主怎么想，日后只有修真界和人间，魔域藏于蒲涞海中，根本不入世。
……云升公主愿望，注定徒劳。
且今日看，云升和棠华关系似乎真很好。那日后二人分道扬镳视若仇敌，题就应该出在这个魔族上。
太子棠华，好像并没有姜采为那般不讲道。他分明厌恶妖魔，却还愿意给姐姐机会。即使是出于为让姐姐道心稳定目，这位太子也没什么可指摘。
那日后为什么到那一步？
永秋君无，姜采是真切见识过。对魔厌恶到那般地步永秋君，曾经也有过这样平和阶段？
好一阵子，张也宁清寒声音响起：“你伤如何？”
姜采过神，微微一笑：“关心我就语气亲切些，不关心我就不必多话。你这不冷不热态度，让我分不清你是讨厌我还是关心我。”
张也宁淡声：“姜姑娘这么有活力，看来伤势不严重。”
姜采登时一顿，后知后觉地懊恼起来。她应该装会儿虚弱……张也宁这种仙人，很明显是吃软不吃硬啊。
但是她错过装弱最好时机，只能讪讪放弃。
姜采有些意兴阑珊：“云升公主对魔并不是那般解，贸然行事只会生错。我想不出如果不是中间出什么差错话，她和永秋君会走到日后那一步。
“若要帮云升话，我们就应该提防着那些魔。云升不明白，魔域没有共主话，魔族很难齐心。就是日后我，也在魔子沉睡后，能掌控整个魔域。
“而眼下……可是连魔域都没有。”
张也宁道：“我有说过我会帮云升公主？”
姜采正与他分析事，听他这么突兀一句，怔一下。她停下脚步，意外道：“你不是与我一道吗？”
张也宁：“我何时说过我与你一道？”
他道：“你自去当太子妃，我去做我想做。我和姜姑娘，好像并不是同路人。”
姜采他半天。
她迟疑：“你在生气，还是吃味？这种事上，你就不要闹别扭吧……”
张也宁语气微厉：“谁和你闹别扭?！你竟真去争那劳什子太子妃，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。我帮你疗伤，是为这样吗？你可知道我见到你被那秦氏压制，你当时什么样子。你何时那么弱，那么狼狈……你若是不争什么太子妃，就不会落到这一步。”
他清心咒在她眉心点一下，他态度冷然：“魔疫更严重，是吧？姜姑娘这么喜欢玩命，恕我惜命，我不奉陪。”
他拂袖走，姜采手疾眼快去拉他。
她和他没有默契在此时再次生效。她手从他袖口滑过，压根没碰到他。二人都为此怔一下，张也宁看她，姜采停顿一下，再次伸手时，后一个男声带点儿惊喜地响起：
“是姜姑娘吗？”
姜采和张也宁同时看去。
姜采看不到，张也宁看到这是一个背着一把拂尘年轻道修。
这道修对着看不见姜采，『露』出仰慕目光：“方演武堂比试，我也在台下，也看到……之后姑娘突然消失，我就去玉家找过姑娘，知姑娘没有去。
“我本来心生遗憾，为见不到姑娘，没想到这会儿遇上……姑娘，我不不说，你在演武堂上风采，实在与众不同。在下、在下……想与姑娘一同论道，姑娘可看上在下？”
姜采一下子想到她在演武堂上之所那么狼狈，都是因为道法不精缘故……这人来这么及时，她心中感动，『露』出笑：“兄台这么客气，我怎敢不从？”
张也宁：“……”
他心中生起奇怪茫然感，却弄不清缘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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