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疼。
好黑。
好像有什么味道，是消毒药水吗？
不知过了多久，郑柠终于重新恢复意识，想要用手去揉眼睛，因为疼痛轻轻‘嘶’了一声。
偏过头，发现手上插着针管。
“我这是，在哪里？”
巨型蜘蛛坐在病床边，本来是要给他递杯水，可惜异物接触不到现实里实物，蛛腿又缩了回来。
“你被打晕了，在医院。”南柯梦解释说。
郑柠费力地坐起身，终于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，脸色就跟调色盘似，精彩纷呈。
“他打我？”
南柯梦点头。
“他打我?”郑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重复问了一遍：“他为什么要打我？”
医院大楼外，林云起做好事不留名，付了医药费离开。
“那人很面熟，好像是住酒店时接待过我服务生。”林云起叹道：“年纪轻轻，怎么就想不开了？”
郑柠被救起来时候，头上还耷拉着几根水草类东西，遮住了半张脸，一时不好辨认容貌。
其实早在他投湖时候，骸骨狗就聒噪个不停，一个劲叫嚷着‘就是这个人，身上有古怪气息’。
不用骸骨狗说，白辞也能感觉到。
可惜即便是郑柠死了也没用，南柯梦老巢架构在梦境世界，随时可以搬家走人。最好方式，就是请君入瓮。
让南柯梦进入自己梦境，这样主动权就在他手上。
强龙不压地头蛇，纵使南柯梦再擅长织梦，到了他梦里，白辞有一万种法子让对方实现不了梦境跳跃。
“是他。”对林云起刚刚感叹，白辞给出肯定答案，稍微停了一下，问：“你砸晕他原因是……”
说砸都是程度轻，林云起直接是一肘子击打过去。
“下水救人时，最大危险永远不是激流，是人。”林云起冷静分析：“轻生念头强烈，救不好反而容易被对方害了。”
七点钟公园人不多，入水后也没有剧烈挣扎，可见是想寻死态度坚决。
避免他挣扎，林云起不得已出此下策。
作出解释时候，林云起完全是一副‘我在为他好’表情，白辞都忍不住微微偏头，掩饰住眸底笑意。
林云起衣服还是湿，虽说现在天气不冷，但穿在身上总归不舒服。
医院附近今天打车人格外多，偶尔有空车，看到林云起浑身湿乎乎，也不愿意拉。
白辞扫了眼周围：“那边有家酒店，你先进去冲个澡，用浴袍将就着。”
林云起失笑：“这也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总不能最后穿浴袍走人。
白辞：“我回去帮你拿趟衣服。”
“这……”林云起稍作迟疑，但也确实没想出别法子。
出租车不愿意拉，这一站等公交又多，一身水蹭到别人身上，也是麻烦。七八站路，徒步更加不切实际。
他把钥匙交给白辞，不好意思地笑笑：“最近好像总是麻烦你。”
白辞摇头：“都是些不值一提小事。”
他叫了辆网约车，司机看到林云起后，正要拒绝，林云起先一步摆手：“我不坐。”
白辞上车后，车子很快消失在视野范围中。
林云起浑身湿透，不时便招来路人异样目光，他不再耽搁，红灯一过，快步走向对面酒店。
……
同一个小区，要是真正测温，林云起所在这栋绝对终年比其他楼低一度。他家门口，饿死鬼阴魂不散，不过他今天终于没再捧着碗，而是搁在脚边。
时间对异物来说意义不大，饿死鬼本在闭眼修炼，朦胧中感觉到什么，单手抓起碗，血红色眼珠盛满了防备。
无视饿死鬼存在，仿佛对方和空气没两样，白辞平静掏钥匙开门。
短暂迟疑后，饿死鬼拿起碗往旁边挪了一些，同样选择井水不犯河水。
白辞在有些方面还是很礼貌，和林云起打了视频，询问东西都在哪个抽屉，没有贸然去翻。
他叠好衣物装手提袋时候，骸骨狗试着迈步，想要上林云起床上躺一躺。
爪子还没沾到床单，立刻被一股庞大力量捕获。等骸骨狗反应过来，已经能看到窗外风景。大概是考虑到高空抛物等问题，白辞隔空一抓，又把它拽了回来。
骸骨狗这下彻底老实了。
出门前，白辞并未直接跨过门槛，视线竟落在了饿死鬼身上：“昨日你出行，特殊小组兵分几路，最后找到你是个年轻人。”
骸骨狗只当这是要进行挑拨，让特殊小组人重伤一回。它挺高兴地甩了下尾巴，白辞这些年手段过于温和，甚至仁慈了，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挑衅，早该心狠手辣一回。
“罗盘七，那个手上戴着戒指青年，他看中不是林云起……”
饿死鬼只想让白辞赶紧走，压根没在意他说什么。
“他爱是你。”
在林云起描述中，罗盘七告白时没有指名道姓。白辞很从容地移花接木：“罗盘七当时是去找你，告白对象自然也是你。”
饿死鬼安静地坐在原地，依旧是那个散发着冰冷气息虚影，只是眼中酝酿着恐怖风暴。
经历了剧烈不可思议后，顶着高级丧骨头脸，骸骨狗看热闹不嫌事大，帮腔说：“不错，他和林云起早就有接触，要告白哪能等到那会儿。”
实锤了，罗盘七对饿死鬼一见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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